按:沃特·莫斯伯格(Walt Mossberg)是美国知名的资深科技记者,现在科技媒体 The Verge 担任执行编辑,兼任 Recode 的总编,并在两站上设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每周专栏,内容主要为科技评论和设备评测。本文译自他 2016 年 7 月 20 日发表在该专栏中的文章《I just deleted half my iPhone apps — you should too》。

Pokémon Go 也许算是引发了轰动,可 App Store 的新颖再也回不来了。

过去几天里,我有计划地从 iPhone 里删掉了 165 个应用——这占到我进行「围剿」前全部 305 个应用的 54%。完成这项工作后,手机一团乱麻的局面得到了明显改观:原来主界面的 15 屏现在只剩 8 屏,可用空间也增加了接近 8GB,对我的手机来说就是多了 24%。

我得承认,我的应用数量不能代表多数人的情况,可能比你们多得多。为什么呢?作为科技评测员,我的工作就是测试各种东西、包括应用。而且,工作性质使然,我买手机一定要买容量最大的型号——我手上这台 iPhone 6S 就是 128GB 的。所以,相比一个对着 16GB 空间精打细算的普通用户,我删应用和文档也就没那么勤快了。

你很可能已经装了太多占据宝贵空间的应用。

但我要坚持的是,下面这条原则同样适用于你:你很可能已经装了太多占据宝贵空间的应用,所以应当毫不留情地删掉那些用不上的。或许,你也可以删掉 54% 的应用,多赢回 24% 的可用空间。

不过,这篇专栏的话题不是清理数码产品,也不是如何增加 iPhone 的可用空间,本文不具有这样的实用价值。要想省出空间,把大多数照片、视频、音乐存到云端,是容易得多的方式。我想通过这篇专栏表达的是,应用带给我们的新奇体验已经逐渐消磨殆尽了,我们已经走过了应用的巅峰时期。

没有对手机应用进行大扫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曾经看起来有趣必备的应用,最终并没有成为我生活中的必备工具;不知道有这么多应用被更好的应用取代、或者随后成了手机等设备的内置功能;也不知道有这么多应用变得多余,让人扫兴。另一方面,也有很多应用本身很棒, 但功能太多,我根本用不上。正如杂货店里早餐谷物那个货架上的商品选择太多,令人眼花缭乱、倍感多余一样,苹果和谷歌的应用商店里,也充满了重复而令人困惑的选择。

即使是在大屏手机上,一个设计精美的应用也要比浏览器的体验好的多。

在继续论述我的观点之前,我要申明的是:我并不反对应用属于软件的一种。恰恰相反,我坚信应用对于移动设备至关重要。我个人认为,对于很多特定任务,用一个设计精美的应用要比用手机浏览器的体验好的多,即使两者针对的是同一个在线服务,即使是在大屏手机上。例如,如果非要让我在手机上用浏览器看 Facebook 和 Twitter,我的使用频率就会低得多。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在应用里开关别人转发的网页链接要容易得多,只要一点就行了。而且如今,能带来全新体验的应用佳作仍然可能受到热捧,自带 AR 交互的 Pokémon Go 就是一例。但 Pokémon Go 之所以能上头条,一个因素就是能引发如此轰动效应的应用已经越来越少了。

还有一句话说在前:我说的情况不止针对苹果和 iOS,同样的情况也在 Android 平台上发生。差劲、平庸、抄袭的应用太多,淘金已是难上加难。对很多人、包括我来说,那种一下接触到到几百万种有趣软件的新奇和愉悦之情已经消磨殆尽。这种感觉早在两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就有研究指出,绝大多数智能手机用户平均一个月也不会下载一个应用

人们已经对应用审美疲劳了。

我还想澄清的是,我也不反对选择(也包括摆满各种谷物的商店走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比别人更好的计算器应用(虽然已经成把抓了)、或者做了一个秒杀其他无数的邮件应用,那就不顾一切去做就好。如果你的应用能倍受喜爱,能巧妙地解决邮件收发中的各种痛点,就一定会大获成功。不过,也别抱太大指望。这样的应用也许永远都不会有,更何况,人们已经对应用审美疲劳了。

好了,所以我到底删了什么呢?我删了四个 VPN 应用,光留下一个 SurfEasy VPN。我还一口气删了六个邮件客户端,都是在我无休无止寻找苹果和谷歌原生应用的替代品中攒下的。但我还是留下了几个,它们让我还有些犹豫。日历应用得到了我同样的待遇。我还抛弃了一大把不同媒体开发的新闻应用,像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我看常规新闻主要是在平板和笔记本上,手机看新闻基本靠发在社交网络的链接。

我几乎删光了多余的计步和心率应用,Apple Watch 和 iPhone 上的健康应用已经有同样的功能了。唯一留下的是 Moves,因为它能给我的长途步行画出好看的地图。我留下了所有的单词游戏,但删掉了六个能微调相机参数的应用,因为从来用不上。谷歌地球和 iMovie 我都很喜欢,但从来不用,也被我删了。我以同样的理由删了苹果的 iWork 套件。

你要认真思考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用得上什么,特别是要思考应用是否已经变得难用或过时。

显然,如果换你来做一次应用大扫除,也许会留下一些我删掉的应用,因为你喜欢这些应用,而且也用得上。相反,你会删掉一些我认为必不可少的。但关键在于,你要认真思考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用得上什么,特别是要思考应用是否已经变得难用或过时。你甚至还应当思考一个应用是否优秀却用不上。

通过最近那个旨在让开发者日子更好过的新计划,苹果或许能扭转应用界目前存在的问题。在这个计划中,苹果将会引入广泛适用的订阅制、优化的应用搜索工具,还会针对那些采用了订阅制的应用,将自己的利润分成从 30% 降低到 15%。谷歌也正采取类似的举措。不过,相比苹果,这些举措对谷歌的意义更为重大,因为它的成功更需要应用生态。但无论苹果还是谷歌,这些措施能否再次点燃消费者下载应用的强烈愿望,我觉得还不好说。

还有一个问题是,很多软件上架后的生命周期都很短,这个生命周期就是它带来的一时新奇。除非是像 Instagram、Spotify、谷歌地图那样的应用,或者那种让你上瘾着迷、每天沉浸其中的游戏,其他应用很可能不会永远得到支持,而是半途而止。它可能还留在你的手机里,要么被慢慢移到一个不怎么看得见的角落,要么总是被划过而不打开,终于有一天被你删掉。

如今,离我在苹果的 App Store 上线后 11 天写下那篇合作专栏,已经整整八年了。那篇文章里,我对 App Store 已经有了 900 多种应用啧啧称奇,而且其中的 90% 「竟然」不到 10 美元,或者干脆不要钱。我还对着 More Cowbell!(译注:一个模拟铃鼓、三角铁之类打击乐的应用,最后更新于 2014 年 10 月)、Touch Tarot(译注:一个塔罗牌应用,已下架),以及 Evernote、Truphone(iPhone 上第一个网络电话应用)之类的「正经」应用大呼小叫。今天,仍然有成把的塔罗牌、牛铃、网络电话,可 WiFi 呼叫已经内置在 iOS 里,而苹果自己的免费网络电话——FaceTime,早在 2010 年就出现了。

只是,那时的激动我再也找不回了,智能手机的老用户也没几个能找得回。那时候的 App Store 是崭新的、绝妙的,如今,它只剩下老旧和枯燥了。

好了,去删掉几个应用吧——回头你会感谢我的。